陶夭夭被册封为北宁县主后,各大官宦世家更是对她赞赏有加。
京城对于她多次出手勇救皇帝的事情传得神乎其神。
自从她回京后,下帖邀请她去参加宴会,或者想要上门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只要是正当的理由,她也不拒绝,因为她始终没有忘记过她的初衷。
“刘大夫治好了我的脚。”她总是对人如是说。
“以前我走出自家院门都困难,现在想去哪里去哪里。”
“如果不是双脚恢复了健康,练就几招拳脚功夫,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自身都难保,哪里还有能耐救别人?”
其实官宦世家的小姐缠足的人并不多。
杭白菊当初给她们缠足也是因为自己来自贫苦之地,初到京城时以她的身份又难以接触到权贵。
故而在街上听得女子三寸金莲为人称道,便也学了起来。
而陶尚贤忙于朝中之事,后院的事情甚少过问,所以杭白菊给她们缠足自然他也不会管。
这些日子经过陶夭夭的不断宣扬,那些官宦人家的当家主母开始对缠足有了本能的抵触。
慢慢的就觉得那都是勾栏瓦舍里,上不得台面的玩意。
慢慢的,在京中便开始流行起娶妻不娶缠足女,而三寸金莲的女子只配做妾室。
那些刚给孩子缠足的妇人听闻这样的声音,赶紧解开了女儿脚上的缠足布。
那些缠到一半还未成形的姑娘也得到了解放。
但是还有一批人,三寸金莲已经成型,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只为一双美足,而现在的她们却在传言中变得如此不堪。
虽然仍有男人好这口,但是京中人也多爱面子好跟风,官宦世家带起的风潮,坊间很快就会有人开始学。
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如若娶妻为三寸金莲,反倒成了一件极为失了颜面的事情。
故而已经是三寸金莲无法改变的女子,可选择的婚嫁对象就变得极为有限了。
陶夭夭看到街边的小巷中再也没有了因为被缠了足而坐在阶前哭泣的女童,有的只是在街上追逐嬉戏,玩闹跑跳,满脸笑意的孩子。
她觉得天空都变得明朗,空气也变得清新了许多。
今日沈云舒又来了,他等在陶府大门口。
似乎是知道她这个时候要回来似的。
“沈公子?这天寒地冻的,你找我爹,为何不进去?”
“我......那个我也刚到。”沈云舒口里哈着热气回答。
冬枣在陶夭夭身后翻了个白眼,嘀咕道:“小姐,你看他像刚到的样子吗?眉毛都冻上霜了。”
陶夭夭没理会她,大大方方的对沈云舒说:“沈公子,进去吧,别染上风寒就划不来了。”
说完径直跨上台阶往院里走去,沈云舒忙不迭的跟在她身后。
“北宁县主......”
“沈公子还有事吗?”陶夭夭笑着看向他。“你是我爹的学生,不必这么见外,就像以前一样称呼我陶姑娘就可以了。”
“好的,陶姑娘,是这样的,我已经将我母亲从老家接了过来,我曾在信中对她提到过你,她一直对你心怀感激,
所以她一来便想让我邀请你到寒舍一叙,不知姑娘能付抽个时间,我母亲想要当面跟你道谢,还望赏脸。”
陶夭夭看着他那张无比诚恳的脸,没理会冬枣在身后扯她的衣角。
心想,去去也好,人家母亲千里迢迢来京城,又那么诚意的邀请,不好拒绝。
而且,人家沈云舒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人家母亲想要当面道个谢而已。
再说了,就算沈云舒还怀了别的心思,也正好趁此机会和他说明白,免得他心里还老惦记着以身相许这事。
这么一想,她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那行,我这几日还有一些事情要忙,那就约在三日之后到你府上去看看沈老夫人,如何?”
沈云舒高兴得都不知怎么好了,忙搓了一把冻得微红的脸笑道:“好好好,我母亲知道了,一定很高兴的。”
而她并不知道当她在回兰香苑的路上,有一双阴沉的眼睛盯着她的背影像是想剜下她的肉来。
这人就是陶菁菁,她便是那个三寸金莲已经成型无法改变,而婚嫁对象极为有限的女子。
更何况她母亲的事情在京中也是一传十十传百,无人不知。
她看着沈云舒与她愉快的交谈,看着沈云舒心满意足的进了陶尚贤的书房。
又看着陶夭夭满脸笑意的路过了木兮阁前往兰香苑。
她好不容易心情好了些,带着翠梨出门去想要散散心,没曾想却听到了关于三寸金莲与勾栏瓦舍相提并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