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刀杀虎,将军真乃神人啊。”被士兵们擒拿过来的猎户一面为唐平寇腰腹部的血洞包扎,一面阿谀的夸赞唐平寇的勇武。
不过这倒也不算太过,毕竟这种凭着单刀打虎的人实在是世间罕见。唐平寇不过是运气好上了一些,假设当时他若抽手不及,现在众人恐怕就在收拢他的尸骸了。
“嗯……”唐平寇微微的应了一声。
这个猎户包扎起来就像捆猪一般,他将唐平寇腰部染血的衣物割开,随后从包裹里取出一种唐平寇不认识的叶子。老猎户将它放入口中,嚼巴嚼巴随后搓成团按在了唐平寇的受伤处,这实在让唐平寇感到吃痛。
“你们是父子?”他撇了一眼正在给自己左手涂抹草药的年轻猎户。那些绿稠稠的玩意自对方的口中啐出,看上去不免让人感到恶心。
“是。”年轻猎户畏缩的点点头。
“欸啊…”小猎户在畏缩中不自觉又摁紧了一点。
“对不起,对不起……”听到唐平寇吃痛的呻吟,小猎户赶忙抽手,作势就是要去磕头。
“没什么。”唐平寇摇了摇头,以示对方不必如此害怕。他转过头去,看向自己的那一些亲卫们,这些人大多都在热切的盯着他。
当然也有几个例外,他们正更热切的去观察老虎。
“周真、李敏!”唐平寇冲着几个关心老虎更胜于关心他的喊到。
“哎!”被喊道的二人不约而同的应了一声,他俩赶忙把视线从大虫的尸体上移开。
“把这个大虫处理一下,喊个会剥皮的来,分一只腿给这两位猎户。”唐平寇吩咐道。眼下他的粮食还算充足,更何况炎炎的夏日里,这肉是最易得腐烂的。
“这…将军这不妥吧?我们父子这,实在是对不住将军您呀。当时如果不是我们逃窜,也不至于让将军您身陷危境。”老猎户接过他儿子尚未包扎完毕的左手,一面用布料缠好,一面对着唐平寇请罪。
“这没什么,只是有一个事情要问你们。”唐平寇道。
“小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们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有一支明军队伍从白羊口所入山?”
“知道,知道!”那老猎户连连点头。
“噢。”唐平寇微微颔首,将稍稍抬起的头放松的向后靠去。他的身子躺在一处还算洁净的石板上,脖颈下面触着一团嫩绿色的苔藓。冰凉的触感由他的后颈传递至大脑,这一股凉意略微减少他身体上的痛楚。
“咕咕…咕咕……”在林子的南端传来不知道是什么鸟雀的叫声,紧随着的还有细细的微风。山涧的流水在唐平寇的右侧流动,若不是身上疼楚不断,他倒也会觉得这是一个好去处。
但他没有心情欣赏着恬静的山林,他不是误落尘网中打算回归乡野的隐士。他是一个将军,一位游击,尽管这官职在大明朝尚不如一条官宦家养的狗值钱。
“将军,包扎好了。”老猎户轻轻将唐平寇的手放下,随后走向山涧洗手。白浪将他手上的血污冲散开,老猎户撇了撇唐平寇的亲兵们,那些人正围着大虫尸体上下其手。
要论冲阵砍人,这些丘八们是一等一的好手。但干起着剥皮的精细活来,亲兵们倒像是刚刚登轿的新娘子一般局促。
这个扒皮时肉削多了,那个褪骨时把皮扯破了。这一幕幕,实在是让老猎户这个靠手艺吃饭的人感到揪心。
“将军。”他试探的问道。
“小民会些剥皮的手艺,不知道可否?”拿捏着自己的语气,老猎户道。
“可以。”唐平寇摆了摆右手,示意让他去干。
“谢谢将军了。”
望着老猎户走去剥皮,唐平寇将头偏向身侧的山涧。泉泉的溪流打在石头上,显出玉白色的浪花来。
明月高悬在天际,四面少有星光。
多谢太祖、太宗皇帝在上护佑。唐平寇在心中感激的想到,他觉得如不是冥冥自有天意,他是绝不能还躺在此处的。
“噢!”在大虫的尸体处,传来了丘八们的赞叹声,看起来这些家伙被老猎户的手艺折服了。
但唐平寇却不能高兴的起来,他把眼睛闭上,开始在想以后该怎么办。
山泉依旧不歇,在流水声中,唐平寇伴着燕雀声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等到他再此醒来的时候,其已经被众人架在了一个临时拼凑起来的木板上。亲卫们抬着他穿行在山林之中,在其的身上还有一张剥下来的虎皮作为被子。虎皮外散着血腥味,尽管唐平寇也是久经沙场的了,但这气味还是叫他感到不适。
“走了多久了?”唐平寇转头对着抬他的亲卫问道。阳光透过树梢的缝隙,在他的脸上留下小小斑点,他入目所视,全都是翠绿色的叶子。这让他想起当初陪着唐通,在山西时的日子。他是唐通捡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