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3年,圣处女之月
萨格勒布北部,斯拉沃尼亚
自从旧王印被新王印取代的消息传到亚诺什·巴博尼克的耳朵里后,他就一直担心自己的权力会被剥夺。
从那时起,他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时时刻刻都想着他那岌岌可危的总督头衔。
他知道查理最近对他一点也不满意,他的探子告诉他,一支规模惊人的军队已经离开维谢格拉德,途径肖普朗,途中不停地招兵买马,由米克洛斯·古特克勒德率领南下,亚诺什知道他必须采取行动了。
如果他们觉得我会坐以待毙地看着我一生的心血被糟蹋,他们就大错特错了!他如是想道,并立即向他的每一个亲戚、他的成年儿子以及他以前的盟友伊什特万·科特罗马尼奇派出信使。
然而,一年前与他结盟讨伐穆垃登·苏比斯的波斯尼亚总督这次却无意反对匈牙利国王的意愿。他在波斯尼亚行使的权力没有受到任何威胁,自然也没有任何理由去背叛他的君主。
到最后,巴博尼克家孤立无援。在绝望之中,斯拉沃尼亚总督掏空了他的大部分金库,委托手下雇用佣兵团。
只是在那时候,谣言已经在他的城市之间散布开来,也许是维谢格拉德宫廷的人花钱传播的,谁知道呢,但事实是,每个人都知道了这次国王派出的军队有多么恐怖。
他们说,在嗜血的猎狗米克洛斯·古特克勒德的军队中有着帝国里最可怕的骑士们,比如白龙伊斯特万·拉克菲,以及前圣殿骑士、百合花骑士安塔尔·巴托,一位无人能伤的传奇勇士。
在听到这些消息后,人们成群结队地弃巴博尼克家而去,到最后,连亚诺什总督的管家都抛弃了他。
在这圣处女月的第二十三天,亚诺什·巴博尼克带着他不到两千士兵的军队迎战。
他的军队最后在萨格勒布以北,萨瓦河支流洛尼亚河的南岸扎营,只有一座狭窄的石桥连接着对岸。
总督不想被困在城堡里,那么做明显是弊大于利,没有人会来帮他们,等城里的食物被耗尽,或疾病爆发后,他们都只能变成待宰的羔羊。
“我们将在开阔的地方,在上帝的注视下与他们交战,”亚诺什把他的指挥官和队长们叫到他的营地帐篷里,向他们说道,“河流将给我们军队的侧翼提供充足的保护,他们不可能同时过桥渡河。
如果他们尝试着挤着石桥过来,我们可以逐个击溃他们,也许他们的人数更多,但我们有地形上的优势!”
话音刚落,附近就响起了哨兵的号角声。军官们冲出帐篷,看到了外面的情况,他们之中脸上血色消失得最快的是总督本人。
在挡住北方地平线的山丘顶上,安茹军队的先锋军出现了。
这世上很少有人能看到米克洛斯·古特克勒德的笑容,而其中大多数在看到这一幕后很快就死了。
他只有在闻到胜利的气息时才会笑,在他用剑或其他武器解决他的猎物之前,他会看着他们的眼睛微笑。
这次,当他的先锋队长将敌军的数量和位置告诉他的时候,米克洛斯知道自己已经赢了。他听着报告,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那种骇人、魔鬼般的满意笑容。
河的北岸是一大片平原,全军都可以在那里扎营,并且远离敌军的弓箭射程。
这片平原位于宽阔的山脚之下,北边是茂密的森林,而米克洛斯·古特克勒德是一个比亚诺什·巴博尼克更有经验、更狡猾的统帅,他一听到先锋队的报告,就知道他可以将过半的军队藏在森林里。
“我们带着三千士兵和所有的仆人在河北岸的山脚下扎营,”他宣布道,“我会把主帐搭在显眼的地方,但拉克菲大人的一千库曼人和巴托大人的重骑兵都要藏在森林里,等待进一步的命令。
我想让他们低估我们的实力,在我们准备好作战计划之前,他们都不能知道我们的真实人数。”
“但是,将军大人!”骑在他右边的人谨慎地说,“敌营里的人都知道你的军队里有拉克菲大人和巴托大人,如果他们躲在树林里面,可能会让人怀疑传言的真实性。”
“是吗?”米克洛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好吧,那我们最好让他们先好好看清楚一下。”
亚诺什·巴博尼克极力掩饰着自己的真实想法,带着翻滚反胃的肚子看着河对岸发生的事情。
上午出现在山丘顶的骑手们不久就消失了,三个小时后大批人马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举着旗帜、长枪,骑着战马、身着皮革和铁甲的军队从山坡上下来,占领了下方的空地。
然后,他们开始在山脚下卸下马车上的货物,开始不慌不忙地搭建营地。
“他们这是在告诉我们他们一点都不害怕,”亚诺什·巴博尼克嘀咕道,“这些自大的混蛋……”
当整个营地都在北岸建好时,仆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