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刘邦表面上对卢绾很失望,但内心却并不如面上这般恼怒。
毕竟这可是自己在村里从小玩到大的发小,情谊深厚不说更是知根知底。
最要紧的是对自己唯命是从,不然刘邦也不会在当了亭长之后就想方设法地把卢绾也弄到自己手下。
更别说卢绾之父和刘邦之父本就是多年好友,两家都算的上世交了。
“某可不是畏首畏尾,只是凡事都要季哥儿先有所决断,某才会出力,其他人想骗某空耗气力,某可不依。”
卢绾难得在刘邦面前硬气了一会,只是说的话令刘邦这痞子也是无奈一笑,摆摆手表示不想与这厮争辩。
“季哥儿快些喝水,某这水壶都置于此半天了,怎的不见季哥儿饮下?”
卢绾眼见自己递出的水壶刘邦半响不动,不由得有些疑惑。
刘邦靠着大树,在树叶荫蔽之下半根手指也不想动,听了卢绾的话哼哼一笑:
“乃公才不喝尔这呆子的水,尔且闻闻,这是何物?”
刘邦说着将腰间的水壶解下,拧开壶嘴之后递给一脸迷惑的卢绾。
“这是酒?!季哥儿真是好大胆子,汝也不怕被这些征夫闻见味勾起馋虫来给尔偷偷喝完。”
卢绾用鼻子对着刘邦的水壶嗅了嗅,一下子便明白为啥自己老大哥不肯喝自己水壶里的水了。
“小声些!尔这厮如此呼告作甚?!莫不是生怕这些征夫们不知晓乃公壶中是酒非水?”
刘邦赶忙夺过水壶,对着卢绾恶狠狠地骂道。
卢绾脸上呈现出讪讪之意,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刘邦狠狠灌了几口下肚。
眼见四周征夫无人注意,这才放下心来,又将水壶递给卢绾:
“这可是乃公从那曹氏酒肆中寻出的陈年美酒,端是香醇。
若不是此番往咸阳路途遥远,那曹氏还不肯从窖中寻出呢,尝些!”
卢绾憨憨一笑,接过水壶小抿了一口,砸吧着嘴说道:
“不错,不错,比某去那酒肆时喝的要劲道多也。”然后便将水壶递了回来。
刘邦看着卢绾小抿一口便递了回来,面上不由得浮现诧异之色,对着自己这个发小问道:
“尔何时饮酒也学成了那县中文吏一般?好喝不多尝些?莫不是戏耍乃公?!”
“非也非也,此去咸阳路途遥远,某若是多饮几口,那季哥儿到后面岂不是便要少饮?
途中再寻酒肆既要破费,又不似此酒醇香,小抿几口已然可也。”
卢绾摇了摇头,小麦色的脸上显现出几番朴实,却是考虑到刘邦这个穷鬼的家境了。
“尔这厮,乃公又岂会缺了那几枚铜钱...”刘邦面上不满,心中却是颇为感动。
自己那些天天去家里面蹭吃蹭喝的狐朋狗友要是有卢绾这觉悟,嫂子何至于如此嫌恶自己。
看见卢绾说什么也不肯再饮,刘邦只得自己狠狠再灌几口,连带着都有些醉意上头了。
正当其心里估摸着时辰差不多,又该启程的时候,远处传来的一声大喊打乱了其心思。
“啊!”树林深处的一声大喊将征夫们原本因休息而放松下来的神经又一次紧绷起来。
刘邦更是下意识地将一旁的长剑握在手中,循着声音过去喝骂:
“何事大惊小怪!乃公就是对尔等太过仁慈,不该令尔等在此歇息,平白惹出这许多事来,还让乃公歇息不了。”
卢绾也紧随刘邦其后,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奔去。
待到二人看到众人扎堆围观之处,不由得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卢绾甚至腿肚子都抖了起来。
只见一白色大蛇盘踞树前,口中猩红蛇信不断向外探出,发出嘶嘶的声音。
其身前一面黄肌瘦的黔首瘫倒在地,可不正是那先前出声大叫的征夫?
看着眼前游走盘旋不断的白色大蛇,刘邦刚刚灌酒而来的醉意消散大半,内心只有一个想法:“这厮如何生的这般粗壮?”
在刘邦看来,眼前这大蛇身长足有一丈半,腰间更是粗壮不已,轻易便能把人卷起。
若不是自己这方人多势众令其心有忌惮不敢上前,那征夫怕是早已沦为其口中之食。
“季哥儿,这该如何是好,不然吾等便就此退走?”一旁的卢绾心生退意,这么大的蛇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心态上便先弱了三分。
刘邦横了自己发小一眼:“那往咸阳后少的一人由尔顶上?!
区区一介畜生罢了,吾等这边如此多征夫,又有长剑在手,有何惧之?”
卢绾不敢顶撞刘邦,心中却是暗自腹诽:“长剑在手的只有季哥儿和某二人,这些征夫见了这大蛇腿都软了下来,又如何能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