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命令罗网所寻的韩信、陈平二人,前者已然踏上了咸阳的路程,后者却是闭门谢客,在家中苦心准备即将到来的县试。
这可苦了身负重任的邓桓和蒲晋两位墨家师兄弟,跑遍十里八乡的罗网喽啰,已经快要绝望了。
“户牗乡,师兄,阳武县内可就剩下这最后一个吾等未曾探访过的乡里了,若是还未寻见,吾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一脸疲惫的蒲晋对着邓桓抱怨,在这些日子里他们师兄弟二人将阳武下辖的乡里一一访过,却是仍然一无所获。
“再坚持一二,说不定那陈平便是在这户牗乡中。
尔又不是不知,东海郡中的同僚已然寻至那淮阴韩信,可见上峰消息并无差错。”
邓桓抹了抹头顶渗出的汗水,对着自己的小师弟兼属下鼓励,并把手中的水壶递给了蒲晋,示意其补充体力。
蒲晋头大如牛,却还是接过水壶大口大口地畅饮,若不是东海郡先发制人寻到了韩信,他们也不会如此被动。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信息,人家东海郡中的罗网就是比他们三川郡任务完成地更加出色,这让他们如何不难堪?
“明日,明日吾等便去户牗乡中一探,若是真有陈平其人,那必然在户牗乡中,不必如此急切。”
邓桓也是有些熬不住,高强度的寻访令其身心俱疲,眼见只剩最后一个选项还未排除,也不急于一时了。
殊不知,就是这一念之差,便令二人又扑了个空。
而此时被罗网苦苦寻觅的陈平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丝毫不知,只在家中苦读,即便是迎着自己嫂嫂的白眼,却也不以为意。
“县试所考者为明经、明法、策论、明算;只要通过一科便得以为吏,吾好黄老之学,这明法实在有所不熟;
明算就更是无从谈起,十数年苦读生涯,吾倒是没有接触过一星半点,那便只有策论和明经可供商榷。
可恨明经所取者仍是法家之学说,早知如此,吾便不该从黄老之道,如今只得以策论一试了。”
陈平在心中暗自盘算,此时的他早已将昔日宰执天下的宏图远志深藏心底,只想能通过察举,得一吏员之职再说。
“平弟准备地如何了。”一身倦意的陈伯回到家中,尚未用过餐食,便向借着最后落日余晖辛苦复习的陈平询问进度。
“兄长且放心,只要阳武县令有所慧眼,便必然不会令平一身所学埋没。”陈平很有信心地对着陈伯保证。
这并不是自负,而是对于自己实力的极端自信,在昔日游学之时的同窗间,陈平自忖没有一人能够胜过自己。
而如今这察举之制,所考察得还不就是这些读书人?一县之地而已,又能有多少付得起学费的士子?
像陈伯这样倾力供养陈平读书的毕竟还是少数,没钱的黔首家里都是将孩子喂大之后便投入农田之中干活去了。
“哼,昔日游学之时,尔也是如此自信满满,言称自己远超同窗。
可到最后尔的那些同窗不是入县为吏,便是操持家业。
最次的也在乡中谋了个亭长的差事,尔却终日只能在这夸口豪言!”
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让陈平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陈平只觉话语中的内容比之声音还要尖锐万分,不是自家嫂嫂还能是何人?
“刁妇住嘴!”陈伯尚未来得及对陈平鼓励一二,却先听到了自家媳妇的嘲讽之声,不由得勃然大怒:
“平弟同窗都是何人?不是家中颇有产业便是族内积年为官为吏,自然有所去处。
平弟能在学识上胜之一筹便已是不易,黔首之家又如何能与富商官吏相比?
如今好不容易才有此以才学取士之机,尔不鼓励平弟却行此刻薄之言又是何居心?
若再有下次,某便是休书一封,也决不饶尔!”
越说越气的陈伯心中一阵烦躁,直接用那蒲扇大的手掌对着桌子狠狠拍了下去,以此彰显自己的决心。
“呜啊!”稚童的啼哭声突然响起,正是陈伯那年方垂髫的陈安被自家老子吓到,止不住地哭了起来。
陈平嫂嫂不敢与怒气冲天的陈伯争辩,只是慌忙将孩子抱起抚慰,眼中却是蓄满了泪水,一副备受委屈的样子。
陈伯见此情景怒气不由得消散大半,只是嘴上仍然喃喃道:
“平弟尔休要在意,好生准备便是,我陈家未来只在尔一人。”
如此一幕发生在眼前,陈平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只是对着长兄恭敬一礼:“平必不负长兄所望!”
又对着嫂嫂道歉:“哥哥脾性是有些急切,但心性总是好的。
平此次毋论通过察举与否,自愿分家,不惹嫂嫂生气。”
那陈伯之妻本来眼见陈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