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放听得张良如此言语,脸上神情也不由得黯淡下来。
毕竟秦朝的制度现在就是最为先进的,不然如何能够吞并六国统一天下?
他张氏再有能力和名望也只是局限在韩国一地而已,连六国都抵挡不住秦国的兵锋,张良又能有何妙计?
“哎!”张放也是一筹莫展,以大势压人才是最为堂皇之道,根本无懈可击,其人只得徒自感慨:
“若是未有那长公子扶苏,说不得老夫还能静待蛰伏数十年,但这嬴秦后继有人,莫非真是天意如此”
张良听了叔父的话语脸色更是阴晴不定,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被这张氏叔侄惦念的主人公扶苏,却在图谋着一件更大的事情。
“禀内史,这是匡指挥送来的书信,还请内史过目。”
人高马大的圃双手捧着一封印泥未干的书信,小心翼翼地对着正奋笔疾书的扶苏请示。
“哦?这罗网又有什么事?难不成是连陈平也一起给我请回来了?”
扶苏放下手中纸笔,心中满是欢喜,迫不及待地便从圃手中夺过书信。
只是细细翻阅过后,扶苏才知道这次罗网并不是来报喜的:“这陈平还当真是小心谨慎,擅于谋身。
难怪历史上能成为西汉诸多开国功臣中仅有的几个善终者,不愧是能熬过吕后听政和诸吕之乱的丞相之才。”
不错,匡当送来的书信正是为了向扶苏解释陈平不来咸阳的缘由,同时也是为了讨要加盖内史之印的信物。
至于陈平提出的第二种方案,向张苍索要亲笔书信,匡当却是想也不想地就否决了。
开什么玩笑,扶苏交给罗网的任务到头来还得向外人寻求帮助,那还养着罗网有什么用。
不错,在匡当眼里,张苍并不是可以依赖的对象,尽管扶苏与其关系甚笃,但也不关罗网的事。
更别说罗网本就是阴私性质的机构,不可能这么早就告知张苍,那便失了效用。
所以匡当宁愿冒着被评价为无能的风险来向扶苏索要印信加盖,也不愿用私交去请张苍写信。
扶苏自然也能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因为匡当把陈平的话可以说是原封不动地摘抄了一份。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陈平竟然已经通过了察举,获得了进入秦朝体制的机会。
看来这察举之制对天下寒门士子的吸引力实在是太过强悍,不枉我处心积虑。”
扶苏一边庆幸于没有同陈平失之交臂,一边又不禁感到些许自得,这就是察举制的降维打击。
没有犹豫,扶苏将信件放在一边,重新拿了一张苏纸写道:
“吾尝闻阳武陈平者,有宰天下之志,何故愿为乡间一小吏?空有经世之才而终日碌碌,岂不憾哉?”
在纸上署好文成君和时间的落款,扶苏拿起一旁的内史之印重重地盖了上去。
“圃!”扶苏唤来一旁静静侍立的护卫,将写好的信纸交给后者吩咐道:“速将此物送于匡当。”
“诺!”瓮声瓮气的回应传来,圃立刻转身出府,去寻匡当了。
“陈平啊陈平,我怎么可能放过你呢,历史上的你不在汉初三杰之列,这方时空可就不一定了。”
扶苏清楚,张良这旧日的韩国贵族是肯定不可能归顺自己的,就像项羽一样,这是天生立场就已经决定的。
自己既然享受到了大秦长公子带来的种种便利,就必须承担会因此带来的各项风险。
而将这种风险最小化的方法,便是利用自己先知先觉的优势和长公子的地位,
将一切可以拉拢的人才收纳麾下,把一切潜藏在暗处的敌人势力尽力削弱。
迁徙豪强是为此,推行察举也是为此,暗中招揽陈平韩信更是为此,谁让扶苏和大秦的命运已经绑定一致了呢?
扶苏失笑摇头,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陈平一事上转移回来,继续书写着原本手头上的奏章。
陈平韩信等人再是人才,也不过是小插曲罢了,真正能够拯救大秦的还是要靠各项能够持续贯行的制度。
一阵笔尖与苏纸的摩挲之声过后,扶苏看着眼前的奏章,脸上不由得泛起欣慰的笑容:
“殷商有序,成周有庠,连西汉都有太学,我大秦又怎么能落于人后,没有一二教化之地呢?
总不能统一了天下之后还是只有武力没有文治罢,那样终究无法长久。”
扶苏不由得又想起来一个儒生,就是那被刘邦称帝后破口大骂仍面不改色进谏的陆贾。
一句“居马上得之,宁可以马上治之乎?”便改了刘邦对儒生的看法,扭转了西汉的治国方向。
与之相比,秦朝的教育制度实在是有些落后,难怪当初会被山东六国看不起,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