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
贾赦,贾政得到了要迎唐衍入府的消息,坐在一起商议了番,决定择日不如撞日,还是尽快将事情处理了,免得横生枝节。
恰逢休沐,两人便就等在外院贾政的书房,梦坡斋,另差下人将唐衍先唤来与他们一见。
毕竟要进仪门,登荣庆堂见贾母,还是要事先与这个他们以为的山间野小子讲明白礼节,莫要冲撞了老太太。
而去传信之事,理所当然的落在了荣国府外院管家单大良的头上,他本就是负责与外间联络,往各个公侯府邸送信。
不过是百余步的距离,单大良独自一人来到盐行,寻着在府上下人之间传得沸沸扬扬的,与老太太外孙女林姑娘有婚约的少年。
没想到今日竟是坐实了,并不是以讹传讹,老太太甚至要宣外姓人入府门相见了。
盐行中,购盐的队伍排起长龙,一直到铺面外头。
单大良费力的挤进门栏里,往柜台唤着,“我来寻唐公子,有要事相传。”
柜台后的伙计却是当他说的话为耳旁风,“你这借口我们听得多了,买盐去后面排队。”
伙计这般不屑,让单大良很是尴尬,老脸憋得青紫。
在别家的地盘上,却也不好发火,只得加重些语气,说得更详细些,“我是荣国府遣来的,你要晓得利害。”
盐行伙计们一听是荣国府来人,倒是不好自作主张了,便分人往后堂去报信。
等来了回复,才又引着单大良前去。
进堂之后,单大良也是如昨日凤姐儿一般的反应,心中暗暗感慨了堂上装设之奢华,不自觉的生出卑逊之心。
不论唐衍再年轻,此时单大良也是毕恭毕敬的作揖行礼,“见过唐公子。”
单大良之所以如此行事,除了这公子容貌不凡,贵气逼人,倘若真和府上林姑娘结了亲,倒是成了荣国府半个主子了,此时实该先留个好印象。
即便如此,也没搏得唐衍多少好感,话音依旧是不咸不淡,“何事?”
单大良赔着笑脸,“是老太太想见唐公子一面,差在下来请唐公子入府。”
单大良的姿态越摆越低,只愿面前这公子莫要为难。
可唐衍并不吃这一套,凡事不是好说好商量就能违背自己内心想法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得看触没触自己的底线。
“见我一面?我可不记得与荣国府有过瓜葛,寻我何事?”
唐衍装傻,单大良可不能装傻,他可是要回去交差的。
讪讪一笑,又解释道:“为的是唐公子与府上林姑娘的婚事,还请唐公子移步,往府上商议。”
唐衍冷哼一声,道:“既然晓得是婚事,差你来传信可是够资格?你既不是府上最大的管家,也不是能做媒的,来传我进府,当我是什么人了?任由你荣国府,挥之即来,呼之即去?”
单大良脊背生汗,没想到唐衍是这般不好相与的人物。
这要去府上走一遭,一向喜安逸恬静的老太太,不得被气得七窍生烟。
心知自己理亏,单大良只好再躬身行礼,“是小的欠考虑了,这就回府禀报大老爷,二老爷,再遣人来请唐公子。”
……
梦坡斋,
听了单大良的描述,贾赦,贾政的脸色各异,只不过都不太晴朗。
本想先教一下唐衍礼数,却是先被他上了一课,这让当家的贾政面上露出羞愧之色。
国公之府,以礼教之家自喻,竟还不如一个小子,传出去实在有些令人不齿。
想来也是自己太小瞧了对方,总听闻唐衍自小失了双亲,就当是缺少管教。
可仔细品品,能孤身北上,如此迅速的在京城里立足,哪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要是将贾府的后辈放到街上去,不依靠贾家的权势,多半都是要饿死。
思忖至此,贾政竟对唐衍生出一种莫名的期待来,倒真想看看这位林家姑爷有何种才能。
要知道当年林如海也是风华绝代,高中探花,京城巡游一时间风头无两。
能被他认可,并托付爱女的,想必不应该是等闲之辈。
而另一边,贾赦满脸皆是怒气。
重重拍了下身前桌案,喝道:“目中无人,狂妄之徒!还真当是给他说媒的不成?囚攮的,该打杀了了事。”
贾政一挥手,额头冒汗的单大良便连连行礼退出房门。
而后,贾政开口劝说道:“如今正是要紧关头,不能出了差错。老太太定也是这個意思,才破例让唐衍进府。此事哪能坏在我们这,依我看还是另派个人代表府上去请吧。”
贾赦咕咚咕咚将茶案上的茶水尽数饮尽,心情才堪堪平复些,呼出一口气,颔首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