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外面天寒地冻,贾府大厅却暖和得很,奴仆们时不时往炭炉里加点炭。
“日前太子让老夫查了查城中近日因伤寒死亡的人数,与往年比,这此死的人确实多了些。”贾充与荀勖等人在议事。
“太子为何有此一问?”有人问道。
“想必是为了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荀勖说道。
“这都是些小事!”有人按耐不住,说道:“比起太子,皇上的情况更加让在下担忧啊!”
“是啊,如今圣上病重,此病凶险得很……”冯紞话说一半就停,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无语。
“圣上洪福齐天,定能早日康复!”贾充正色道:“我等只需一如往常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贾充当然知道他们担心什么,但不管皇帝怎么样,与他而言影响都不大。如今太子已立,就算皇帝有个万一,太子可直接即位,那时他就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国丈,地位还会在如今之上。
众人见贾充这般说了,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
“荀兄,此事你怎么看?”几人拜别贾充后,荀勖与冯紞同坐一车而行。
“贾公自然不用担心什么,但太子绝不像表明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荀勖说完这句话就靠在车上闭着眼着假寐。
司马衷回到东宫后并未立即召嵇绍等人议事,而是挥退左右,自己一个人在花园里漫无目的地晃悠。他心中千头万绪,需要静静地理一理。
“殿下!外面寒凉,殿下的身体还未痊愈,还是进屋休息为好!”正想着,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现在已近黄昏,天上飘着点点雪花,外面十分寒冷,再加上因患病一事,东宫之内的人走动得都少了。
陈靖刚去看过付瑶,回去的路上看到司马衷一个人在那里。
“是你,这大冷天你怎么也在外面晃悠?”司马衷转身瞧了陈靖一眼。
“真点冷我还不放在心上!”陈靖走到司马衷身边扬着头说道。她自幼习武,身子自然比一般人要好些。
要是放在往常司马衷必定要好好打趣她一番,今日她说完这句话,司马衷却只是笑了笑。再看他的脸上,忧虑重重。
“有事?”陈靖问道。
司马衷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里没其他人,你也不必摆太子的架子。我虽然懂得没你多,但却知道有事与其憋在心里难受,不如说出来心里会舒坦些。再说,万一我能给你出出主意呢?”这说的虽然是关心人的话,但陈靖依然崩着张脸。
“怎么?你这是在关心我?”司马衷看着陈靖问道。
陈靖被司马衷戳破,立即转身背对他道:“谁关心你了!我只不过,只不过是侠义心肠罢了,看到其他人这样我也会多问一句!”
正当陈靖以为司马衷不会说的时候,背后传来他的一阵幽幽叹息。
“洛阳这个冬日恐怕不会太平,伤寒肆掠,恐会爆发瘟疫,洛阳城郊已死了不少人。但那些官员竟然毫不在意!”司马衷负手遥望城郊方向,“我这个太子做得也真够窝囊的,明知道会死很多人,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就因为怕遭人猜忌!”
“我不懂什么朝堂上的波涛汹涌,但也知道不管是贫贱还是富贵,这世上有太多无可奈何的事了,但无论怎么样,你的法子总比那些普通百姓要多吧!”陈靖说道,顿了一下,又降低了声音道:“再说,虽然我一开始看你挺不顺眼的,但不得不承认,其实你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
司马衷看向她没有说话,陈靖于是接着搜肠刮肚地劝道:
“那就算是皇上,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呢!”
“再说你不能明着出面,还不能暗地里让人去救啊?能救一个是一个啊,只要尽力就问心无愧了!”
“就像我当初要进宫不是一样没得选,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一样,那你看我现在不也好好的吗?虽然行动上受了些限制,但好在你待我也还不错,又结识了瑶儿这个好姐妹,还能为家族做点贡献……”
“是吗?原来我待你还算不错?”司马衷终于说话了。
“啊!”陈靖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在想着该说些什么呢。
再看看司马衷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我,我那是为了安慰你!”
陈靖的脸瞬间就红了,觉得自己实在太丢脸了,怎么就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多谢你,我现在心里好受多了!”司马衷看着她那股子少有的娇羞样子,没有再逗她,“你说得有道理,能救一个是一个!”
两人肩并肩一起往回走,有说有笑,正巧被贾南风看见了,她气牙痒痒,“贱人!早晚有你好受的!”
司马衷回到书房后,林展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