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伯宗自创了庆丰镖局,一路谨勤严慎,克己正德,在蜀口是有一番口碑的,自从陷了狱,人便萎颓了许多,这几日住在祝府,华跃、樱子日日仔细汤药饮食,如自家老人般相待,令吴伯宗甚是感动,华跃夫人不必多说,只是那樱子公主,人娇身贵,还时不时提及吴萧,老人虽猜到了些许意思,又立刻否了,这普通百姓人家,何承得住如此显贵之女?门不当,户不对,怎能高攀……,对樱子的热情殷勤便冷冷地默视,樱子讨了冷脸,也不气恼,总是放了东西便去和钰儿玩……
“吱呀……”一声,吴萧推开了门,进门便道:“父亲,吴萧回来了”
吴伯宗忙拉了吴萧过来,坐在塌上关切地问:“萧儿,一切可还顺利……”
吴萧道:“已擒了黑猫岭的人,这案便是他们串着做的,还在审……”
吴萧又转身拿了一盒:“父亲,我在广港买了这高丽参,给您补补身体……您这几日,可有好些……”
吴伯宗叹了口气:“自不能比从前,祝夫人、还有那个……樱子一天三四趟地汤药饮食……那个樱子……”说到此处,吴伯宗止了言语,低沉下脸色,又道:“我们平常百姓之家,又落迫至此,怎高攀得起这样身份的女子,我看曹伯家那庆儿倒是……”
没等吴伯宗说完,吴萧就急了:“父亲,您莫要乱点鸳鸯,怎又说庆儿……”
吴伯宗这犟脾气也起来:“你便死了那心,这公主我们家可攀不上……”
吴萧一见老人上了脾气,再说无益,便起身要走,道:“您老先歇着,我还许多事要料理……”撂下话,这就走了……
祝正德让小厮儿们卸了从广港买来的番货,挑了许多孩子的小玩意,拿来哄钰儿,华跃正给钰儿喂着汤水,看了祝正德抱一大堆的物件便笑了起来:“你这东家,出去便给你闺女釆办,她倒成你东家了……”
祝正德看着钰儿笑着说:“她长大,我便要让咱这钰儿做个女东家……”
华跃笑着说道:“就说胡话,哪里有女孩子家做东家的……陆远干嘛?这钰儿啊,能象我寻个好人嫁了,就是福气了……”
祝正德也笑着怼:“你不也有粉黛衣裙商号,钰儿怎不能……她可是抓大印的……”
华跃看看钰儿,也想起了那日“抓行”,钰儿抓起那方墨玉印……
次日凌晨,周基庭正院里练早功,吴萧灰颓着脸从房里出来,周基庭见状心中猜了七八分:“来,吴萧,陪我过两招……剑不必出鞘”
这倒合了吴萧心意,手握剑鞘而对,周基庭也不摆招,就只两腿分开而立,“来吧”
话音一落吴萧一剑指周基庭左胸,周基庭侧身瞬间闪了,又是不动,吴萧又一剑取喉,只见周基庭腰身如软蛇般向后倒下,一手按地一手顺势取了吴萧手中剑鞘,吴萧没收住劲道,从周基庭腰身之上飞了三米有余才落了地,起身便道:“好功夫,周兄真人不露相啊”
周基庭走来,把剑鞘递给吴萧道:“你平日里,跟我过几招不成问题,今日,你心乱了急了,便总想一招至胜……”
吴萧拱手礼周基庭“周兄,吴萧求教”,周基庭低头扑扑手上的土说:“你出剑指我左胸,我看准躲了便是,你又指咽喉,便是没料我会向后顺势取你兵器,我是钻了你心急的空子……”
周基庭又道:“凡事水到渠成,心急无用……”
听了周基庭的话,吴萧心想:“这不是说我和樱子的事吗?”
基庭又拍拍吴萧的肩膀:“人都有自己想事的路数,人人不同……给些时日,便自己会通……且还如即往做自己就好……”
一席话让吴萧舒了皱眉、解了烦心,大步流星走了……
吴伯宗在房里听了周基庭与吴萧的对话,心里也松动了些……自忖着,对樱子和吴萧的事也武断了些,樱子这些日子受了冷脸还依然日日来探望……也不象贵女那头昂气高的做派……
吴父非不喜樱子,若论才貌人品便是佳选,人生之有别,他深知侯门高贵之女,点滴生活都与百姓不同,是以爱子心切,不愿吴萧在将来被指斜看轻,但他却不知,姻缘自有命数安排,所谓情乃心之所好,倾而全覆,只要真爱,便可成全……吴伯宗正想着这事,樱子又来了……
“伯父,这是我做的夏藤软垫,您老背上还有伤,这软垫可透气吸湿……伤好的快些”樱子说着就进屋往床塌上铺放……吴伯宗看了,心也是感动,虽嘴上没有说话,却点点头……铺放完藤垫,樱子又道:“吴萧回来了,带回来许多香木,便拿些碎香木做个门帘,蚊虫便不进了……”吴伯宗此时又叹了口气“唉……”
这樱子如自家父亲一样地亲切服侍,事事周全,吴伯宗怎能看不见、心不知,是冰也被暖化了……吴伯宗虽嘴上没说话,心却想着:“这公主虽身份高贵,却丝毫没有刁蛮无理的做派……还事事如此周到殷勤,自己总是一幅冷脸,确实过份了些……”
想到这里便开了口:“樱子,这些日子你受了些累,别总挂记了……我身子一日好过一日,吴萧又忙,你们得空不易……便忙你们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