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胥推门出来,俞惜见状连忙避往一旁示礼。
瞧见荀安出来,那前来拜访的少年也颇有眼力,立马便恭恭敬敬的俯首成礼,“小郎见过郎主。”
荀安落眼,只见此郎生得一副清俊之貌,而显顺雅谦谦之态,手边拎着一只食盒,却看其服饰金冠显然不会是仆侍之辈。
“你是侯府中人?”
“是,小郎兄长是侯君夫郎,小郎亦常居侯府之中,尽照料兄长之责。今日侯君本欲设宴为陛下洗尘,陛下体恤边境贫瘠未许设宴,侯君却不敢怠慢,故令后厨制了几道精食叫小郎送来。”
“有劳郎君深夜送往,眼下陛下正理事繁忙,稍后我会将这些精食奉与陛下。”
得知自己终是见不到女帝,此郎多少也有些失落,却也未再坚持,只恭了一礼后便离开了。
俞惜端着那食盒向荀安请意。
“待我问问陛下的意思。”
荀安折回屋中,而花非若早也听见他们在外头的动静,心中也正揣摩着。
“陛下,侯府的人送了些精食过来,可要拿进来?”
人都已派自家小叔子送到跟前了,他虽然已经吃过,却也只能接受。
“同远侯倒是有心了,拿进来吧。”
多少给面吃了点侯府送来的东西后,花非若又与荀安随意闲聊了两句便将休息了,临睡前又吩咐了俞惜明日安排外出事宜,后便熄了屋里的灯。
直到躺下身的那一刻,花非若整日里紧绷的那根弦才终于稍稍松缓了些许。
却大约是因这人生地不熟的缘故,熄灯后良久花非若都未能入眠,便只能听着屋外呼啸的风声出神。
以前未身在其位时,总难理解君王何生猜忌,而今日他却终于亲身体会了一把。
老实说,今日才看到车外武侯在前、列阵其后时,他着实有那么一瞬间感到了极大的威胁,便不禁想,就当时那情形,倘若那些兵刃皆朝向自己,在这荒无人烟之境,那自然只有死无全尸一途了……
思绪飘的稍远了些,花非若深深沉下口气,让自己止住了这苗头。
次日一晨,花非若照常时辰起了身,自行更衣洗漱罢,便唤了俞惜等在宫中近身侍奉的人进来梳妆。
知晓女帝今日欲出城前往各处营中探看流民情况,同远侯一早便在行府门前候着了。
花非若一出门,就看见同远侯正整装候于门前。
“眼下州境不安,义军叛首未灭,陛下若将出城巡察,请容许臣随行护驾。”
“有劳侯卿了。”
“护陛下圣安,乃臣分内之职!”
凡为武臣着,多半有着颗谨慎之心,尤其同远侯不但手握兵权,更守一州之境,若论实权,诸侯无人能出其右,也正因其位高权重,所以丞相才频频提醒他亲至凛州。
女帝许了她同行后,同远侯便主动将护行主位让与随驾同来的余萧,自己则偏行于侧。
荀安搀扶着女帝来至车前,花非若正将等车时,荀安突然以眼神向他示意了与侯府侍众站在一处的一个年轻郎君,低声提示道:“那位便是昨日前来求见的郎君。”
花非若了然,打量了其一眼后便登入车中。
马车行至城外,又见一片荒芜之景。
为保女帝此行无恙,引道的同远侯特意选了大道,由此东行北进,不过半日便抵达了永宁镇。
永宁镇的位置恰好落于西漠与行府所置昭安之间,故自西漠乱生以来,同远侯便将此镇置为屯兵之地,以作守备。
皇驾方近了城郊,花非若便听见车外人声欢呼尤为鼎沸,掀起了小帘瞧出,果然避驾道旁的百姓皆朝着他车行的方向叩拜行礼。
见民迎帝之情如此热烈,本行于仪队之前引路的同远侯也折回了驾前,在车外请言道:“边境之民久未逢圣恩,今番得幸迎陛下至此,其情激跃,愿临陛下圣颜。”
同远侯请愿之声方落,花非若便由俞惜搀扶着下了车。
见女帝亲出车外,道两旁原本激跃的百姓瞬间止了喧嚣,纷纷俯首叩礼。
花非若站在车下,放眼扫望这长街跪礼的情形,问道:“莫非全城之民皆已迎至此处?”
“陛下圣驾将临,百姓一早闻讯便都自发前来迎驾。”
花非若莞尔颔首,“让百姓都起身吧,朕此来是为抚民赈灾,此后百姓再见朕不必行如此大礼。”
“谢陛下!”
依同远侯之所邀,下车后花非若便在同远侯的伴行之下步行入城。
边陲小镇幅狭而道窄,横行纵穿皆不过百步便可到底。
行此一路,道旁皆有百姓相随,虽已避道,却走到有些狭窄处时仍不免道阻而行缓。
虽然就同远侯所言,百姓是因女帝驾临所以兴奋相迎,但走在途间时,花非若总觉着众人看他似是好奇更多,毕竟此处天高皇帝远,在这车马行缓、通讯不捷的年代,要不是他亲自来到这边陲小镇,居于此处的百姓大概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他们的女帝究竟长什么样。
一路走来,看着百姓跟着自己那激跃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