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穹终是未能如同心苦那般将劫熬炼为珠,
他不是心苦,在他的心中万物是平衡的,所以就连劫也该是平衡的,物不死劫不消,在他看来是理当如此的。
所以,无尽的雷霆最终是融进了那汪泉里,从此与萧穹同在。
现在从泉里飞起的蓝蝶,它们那蒲扇着的鳞翼总是带着电光,
现在那电光与蝶同在,既共于生,又同于寂灭。
萧穹喜欢这样,他觉得这样公平。
南海的泉终究还是未能诞生出它的神,从泉里只走出了萧穹,他从不认为自己是神,故此也不会做神。
看了看心中老槐,又望了望南梢的南华,最终萧穹看向了那点照亮一切的光,
天地是恒久如新的,大道是自在自为的,道人的心如若想要长久便需得与天地那般同其新,与大道那般自其生。
长生从来不是修来的,长生是走来的,一个人如若要想着长生便得有他自己的算法,
天地以万物的生死为一轮回,大道以其循环无端为一道纪,
人呢?
人是用记忆来锚定此生的,一生如若长久便把那最浪漫的记忆化在心头,
从此,世间万变,道人的心却还是那心,道人所见的人也还是那人。
在道人的心中只有着他所追逐的无尽浪漫,于是道人此生尽是浪漫,
漫漫长生路,生杀是浪漫,红尘亦是浪漫,
见一物的兴起,看一物的衰亡,更是道人心中最大的浪漫。
所谓道人的无情之心恰是如此,在道人的心头,即便是道人自己亦不过是这浪漫的一环,是道心之外。
萧穹自清泉里生,淡水为袍,雷霆作织,一步踏出,其心镜便散于天地!
现在萧穹揣着他的道心,重新来到了世间!
人与龙皆静,海与天尽平,温润的日光尽让萧穹生起了一种慵懒的感受。
让他不由得闭眼享受起这久违的一刹那。
一刹那之后他睁开了眼,那已是一双崭新且明亮的眼。
凤朝歌来到了萧穹跟前,朝凤在他的怀里轻轻的嘶鸣着,这声嘶鸣落在萧穹的心底,于是萧穹看向了凤朝歌。
“我终究是能看见你的剑了!”萧穹轻轻的叹了一声。
这个看见却有着比看见本身有着更加深远的含义。
凤朝歌的剑是躲不过的,现在他终于明白凤朝歌的剑无法躲避的缘由,
因为他的剑从来不是用眼去斩的,
而是当你听见朝凤轻鸣的那一刻,它便已然看见了你。
即使相隔再远,只要剑客的那一念足够的强,他便永远能斩到你的面前。
凤朝歌就是这样一位足够强的剑客,念自性灵的剑客。
凤朝歌笑着点了点头,他笑得很淡然,好似永远都只会那淡然的一笑,“我也终于看见了你的道心!”
萧穹的道心深远得让他兴奋!
他是一个骄傲到自负的人,在他的眼中一切只要能看见的都是能斩的,越是深远的东西他越是想追。
只可惜,萧穹是他的朋友。
朝凤停下了嘶鸣,凤朝歌终究还是压抑了兴奋,轻轻的说了一句,
“长生路远,谁能头筹?”
说罢竟仰天大笑着离去。
凤朝歌好久没有如此高兴了,高兴的他走得很快,就像他的剑光一样的快。
司空缺一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萧穹的身旁,他看着凤朝歌离开的方向,“你激起了他的争心!”
然后颇为幽默的道:
“小心点,兴许哪天一把剑就从不知来处斩到你的面前!”
司空缺一虽是笑着说的,可是他却说的事实,对于凤朝歌来说,他接下来的目标定是想着如何斩掉一颗道人心!
跟朋友与否无关,只为追求!
萧穹笑了笑,亦同样的轻声道:“长生路远,谁能头筹!”
司空缺一,恍然的摇了摇头,“原来你们都把对方当做了试剑的石。”
萧穹撇了撇头,“你没有?”
司空缺一无奈的又摇了摇头,“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有妹子的人,禁不起折腾!”
萧穹不屑的啐了一口。
“钓鱼佬能回头?”
他笑了笑,
“骗鬼!”
司空缺一毫不在意,轻轻哼道,
“世海浮沉,谁能不坠?”
“长生路远,谁能头筹?”
他瞅了瞅萧穹,又瞥了瞥凤朝歌离去的地方,“你们肯定是成不了头筹的!”
他还很有他的道理,他看着萧穹道:“你这种家伙说得好听些是个讲圆融,讲公平的人,说得不好听些该是个不争不抢的人,你做个鬼的头筹。”
他又看了看凤朝歌的方向:“他一老想着一剑把人杀死的家伙,注定了是难在长生上下功夫的。”
然后他笑着指向了自己,“我不一样,我自幼修身养性,家庭圆满,我肯定比你们活得久!”
说完司空缺一便转头往司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