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直起身往墓的方向而去,浅淡朦胧的身形随着夜风消散了轮廓。
天地重归夜色,唯有远处几颗星发着昏暗的光芒。
今夜天色很暗。
韶宁转身和商陆一起下山,她打算多待几日,等虞偃一同回明光宫。
商陆暂去鬼垩楼,她一个人回到客栈。韶宁敲敲惊鹜的门,他依旧不爱开灯也不说话。
她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困得眼皮子耷拉的她随意洗漱后上床睡觉。
旁边屋子的惊鹜察觉到她敷衍敲敲门就离开了,等了片刻,推门出去。
魔族在黑暗中能视物,他在夜色中来去自如,手放在韶宁房门上,犹豫不决要不要敲门。
他因为不喜欢敲门,只喜欢硬闯被韶宁揪着骂了好几顿。
想到此处,一身反骨的惊鹜心生戾气。他推开门,房屋里只有韶宁平缓的呼吸声。
睡着了?把她弄醒重睡。
他不关心皇姐的睡眠质量和苍劫氏的存亡,这次来找她,是觉得那个垂钓者很奇怪。
乍一看,他手上的伤和打斗中造成的伤口完全吻合。
惊鹜回忆打斗的细节,他的刀口偏了毫厘。
且当时惊鹜为了留活口套取千钧玲珑骰碎片的下落,下手有轻重。
那人手上的伤,比他造成的伤口更深。
惊鹜站在韶宁床前,她刚入眠,睡得不算沉,时而翻身踢腿嘀咕。
双指一松,手上掐着的法印消散。他本来打算把她直接拍醒。
现在想一想算了,大发慈悲地饶她一次,待明日再说。
他说服自己,轻哼一声打算离开。床上人突发恶疾,伸腿把被褥踢到了地面。
惊鹜步伐顿住,弯腰为她捡起被褥盖好。
准备离开时韶宁从被褥间探出双臂,突然抓住了他捻被褥的手。
惊鹜一僵,见她迷迷糊糊地睁眼,“商陆?你回来了?不是说最早明天早上回来吗?”
他和商陆生得差不多高,衣服也是相似的暗色。
韶宁另一只手拍拍床榻,给他留了个空位。
惊鹜呆愣地站在原地,把来意忘得一干二净,仔细思考自己是理直气壮地甩开她转身就走,还是要做些什么掩盖今日的冒犯。
韶宁等了片刻,没等到商陆变回松狮犬爬上床。
她疑惑地醒了些瞌睡,双指夹着灵力去点灯。
直愣愣站在原地的他心一慌,下一刻韶宁点亮灯,灯光照亮屋中小半天地,垂眸见地上站了只小松狮犬。
松狮犬没有往日这般粘人,它垂着头,沉默地站着,张嘴没叫唤出声。
韶宁揉揉眼,她起身把松狮犬抱入怀中,明显感受到它身子僵硬,丝毫不动弹。
魔瞳被隐去,变成和商陆相似的浅色瞳孔,松狮犬恨不得头点地,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韶宁掐着它的下巴抬起头,松狮犬浅色的瞳孔中不见亲昵,带着陌生和几分嫌弃。
应该是自己还没睡醒。
“怎么回了趟鬼垩楼就不认妻主了?”
“嗯?说话?”
她亲身扮演了一次霸总的戏码,被自己油腻到后撇撇嘴,伸手抚摸松狮犬的毛发。
心想以商陆的外貌条件,放在现代很适合玩cosplay。
商陆cos,她play。
意淫结束,韶宁挥手熄灭灯,在松狮犬毛茸茸的额头印上一个吻。
它垂在空中的短小四肢一瞬间绷直。在韶宁准备把它带入怀中时,松狮犬拔腿往榻下跑。
韶宁打着哈欠,一把攥着松狮犬的小尾巴,把狗攥了回来。
“不好意思......”她看得不清楚,以为松狮犬要掉下去了,手快地揪着尾巴把它捉回来。
还好没掉下去。
松狮犬疼得冲她呲牙,韶宁没有察觉,双手捉着它胖乎乎的身子把玩。
惊鹜想自己现在倒是成了韶宁的玩物,被她捉在掌心揉圆搓扁。
她搓搓挼挼,抱在胸前狠亲几下。
它打起十二分精神,想打韶宁一个措手不及,随时准备逃出魔窟。
听见她说话的声音小了,惊鹜暗自琢磨,就是现在,只要它挣脱束缚,就能......
韶宁直接把狗塞进了怀中,启动逃跑计划的松狮犬已经把半只爪子伸出被褥,它动作停了停,随后缩回半只爪子。
还挺暖和的。
松狮犬蜷着身子,记忆断断续续,小时候她抱着他睡过。
后头那个好像叫三十六的夫侍来了,他就被撵下床了,再不能进皇姐的被窝。
韶宁的手拍在内心焦躁的松狮犬身上,动作轻缓,像在哄孩子睡觉。
她的呼吸声逐渐变缓,惊鹜被传染了困意,随着她沉入梦乡。
......
商陆连夜处理完鬼垩楼的事情,衣角刮着夜露,在天光破晓前赶到了客栈。
韶宁的房门被推开一角,一只浑身漆黑的松狮犬抬脚踏入房内。
它步子迈得轻快,几下从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