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亦以为听错了,这黑灯瞎火的,周围多为无主之墓,怎么可能有人?
除非,除非是于沉静一伙的。
方亦见李沐瑶的手有些抖,也不知是打于沉静耳光打的,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厉喝吓到了。
她今天的种种表现,足以让方亦竖大拇指,毕竟只是个女生家家的,比不得那些半大的淘气小子。
方亦上前两步,将她搂在胸前,轻轻抚摸她的肩,像在抚慰一只小宠物。
她像是感受到了方亦的鼓励,负面情绪渐渐消散,直至看起来一切如常。
二人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就见黑暗中走出一个四十七八岁的男人。
男人走得近了,冲二人深施一礼,道:“方先生好,李小姐好,在下帝都左家左思清,初次见面,还请二位多关照!”
于沉静见到左思清,顿时目光炙热挪不动,像是多年不见主人的狗。
但目光炙热归目光炙热,她自始至终都没上前打招呼,只是充满期待地看向他,像是等着被投喂的狗。
方亦挑起眼皮瞟了眼左思清,道:“你是什么人?也是帝都左家的?”
“左千漠和你什么关系?还有,不用来和我要面子,我今天谁的面子也不给!”
左思清笑了笑,道:“方先生别激动,帝都左家老一辈不说,当下中流砥柱是左思清、左思楚、左思明、左思白四兄弟!”
“其中,左思明排行老三,是现任家主!而在下不才,是他那个比较废物的大哥——左思清!”
“至于左千漠,被你收拾无可厚非,按辈分算我堂侄,整天游手好闲喜欢花钱,好在左家不缺他那点钱!”
“说实话,方先生好身手,而且枪法、胆识皆一流,和你那充满神奇色彩的老爸有一拼!”
“而我和你爸不打不相识,也算是老相识,总一起打交道!”
方亦冷哼一声,道:“你是谁不重要,于沉静的命我今天要定了,你也少在这儿跟我套近乎、装高深,我不吃这一套!”
左思清耸肩摊手,道:“我想你是误会了,不过不要紧,我绝不阻止你动手!”
“毕竟,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因果,于沉静做了错事,就要对她的因果负责,我想救也救不了!”
“我之所以此时出现,也是想提醒你一句,任何人都有各自的因果,你做到量力而行便已是最好!”
方亦左手握枪,只要情形稍有不对,就会即刻举枪射击,但却什么也没发生。
与此同时,方亦听对方的话听得云山雾罩,一时间很难全部消化。
方亦在想,难道他出现在这儿,就真是想给自己煮碗鸡汤?
对于自己想要于沉静的命,他竟能熟视无睹,当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他真的认识自己的老爸方定国?他所谓的和老爸不打不相识,是朋友间的,还是敌对阵营间的?
一连串的问题在脑子里打转,却没有合适的突破口,方亦头疼欲裂。
倒是于沉静,听左思清这样说,眼中希望之光渐渐暗淡,但自始至终什么都没说,没有抱怨,也没有咒骂和责怪。
她闭眼伸脖,等着命赴黄泉。
左思清冷眼旁观,甚至还朝方亦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他言行种种,像极了目空一切、渡化世人的得道高僧。
就在这时,又有躲在黑暗角落里的小痞子,打算冲方亦打黑枪。
两声枪响,命中小痞子胸口,枪伤却只有一处。
方亦也惊叹,以自己的眼力,也只见左思清的手腕动了动,丝毫没看清他是怎么拔枪的,更不用说看清他是怎么将枪快速入鞘的。
看到此情此景,方亦想到老爸方定国,他在自己心中,那可就是为了体制内鞠躬尽瘁的模范,甚至还带着副近视镜。
怎么?这样的穷苦书生,竟能和面前这拔枪高手战平?
那到底是自己老爸太会装,还是面前这个左思清太会编?
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方亦都想放过于沉静了,毕竟她就是一枚棋子,或者说只是个执行者。
但,执行者就该有执行者的底线,而不是不择手段。
方亦想到她在很多场合的冷嘲热讽,和劫碰国商人也不清不楚。
同时呢,又想到她派人绑架李沐瑶,指使一众属下做毫无底线的龌龊事。
此外,还想到她以帝都左家的特权和财富为傲,每次都颐指气使地说话,好像别人生来就矮她一头。
于沉静死了,被方亦一枪爆头。
临死前,她貌似感知到了方亦浓重的杀意,说出的最后三个字是“还请放”。
方亦猜,她是想说,还请放过她。
但换位思考,之前李沐瑶被她控制,如果喊一句“还请放过我”,她会放过李沐瑶么?可能性不大。
非但不会放过,为了对付方亦,让方亦悲痛欲绝,她肯定愿意看到李沐瑶被一群小痞子轮值,就是弄她一身那种。
她肯定觉得那样,比直接打残、打败方亦更有趣,但怎奈她碰到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