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知道这件事时,胡秀儿就想不通,盗墓贼是怎么把两具尸体运出庆阳的。
那可是死了好些年的尸体,不是两个大活人,盗墓贼就算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背着两具尸体翻山越岭,穿过县城,逃之夭夭吧?
他们只要用车拉就得走官道,走官道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官府怎么会一点都查不到?
现在胡秀儿知道了,因为官府跟盗墓贼串通好了,所以盗墓贼能逃的干净利索不留痕迹。
而官府张贴布告,四处搜捕,都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至于向他们这些遇难家属交代,县太爷忙着抱美人呢,哪儿有空理会。
张强吃了一大碗羊肉泡馍,两个菜团子,一个肉夹馍,还喝了一碗肉丸汤,吃了一碗甑糕。
实在吃不下了,话也说的差不多了,便找了个借口,赶紧起身走人。
演戏这事儿真不是一般人干的,一边说一边吃,快撑死他了。
张强走了,罗九很想问问胡秀儿打算怎么办,胡秀儿却说吃饱了犯困,回房睡去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凌晨时分,胡秀儿蹑手蹑脚走到郑小黑住的房间门口,夹着嗓子学了两声猫叫。
门“吱呀”一声开了,穿戴整齐的郑小黑走了出来。
两人谁都没说话,悄无声息出了客栈。
郑小黑以前跟他爹来县城送猪肉的时候,为了不在城里过夜,尽快赶回去,走过一条暗道。
是城东黑市那帮人自己偷着弄的一个小门,就在南边城墙一个偏僻角落。
可能是城墙年久失修破了个洞,有人就趁机偷着挖了个门,专供人夜里偷摸出城用。
交十文钱就能通过,出了那个小门,爬上土坡,往南走半个时辰,穿过一个树林,就能走到通往石桥镇的官道上。
比从城门出去走官道,其实还要近一些。
胡秀儿不想带罗九他们回村,趁着罗九和张强演戏没盯着她,偷偷给郑小黑使眼色,约定半夜单独行动。
出了城,一路紧赶慢赶,胡秀儿和郑小黑终于在天蒙蒙亮时,回到了清河村。
两人直奔胡青河家所在的老宅,老宅比起胡秀儿家要破旧很多,胡青河懒,自从家里老人过世后,就没收拾过房子。
现在房顶上的稻草,还是胡青山去世那年帮他铺的,已经脱落了不少,看着有些稀疏。
胡秀儿都担心这样的房顶,能不能经得住夏季暴雨的冲刷,保不齐一场狂风暴雨,就能把这房顶给冲塌了。
进到院里,更是一片杂乱,锄头铁锹什么的都乱糟糟摆放到各处,柴火更是扔的满地都是。
院里的雪一看就是从没扫过,从堂屋通向灶房的路,都踩成了黑泥。
院门忘了锁不说,连正屋的门都没关严实,门栓看着是插了,其实用手一推就能推开。
倒是省的胡秀儿再破门了,屋里很脏,桌椅板凳上堆了一层烟尘,应是屋里烧了火盆,但是不好好擦拭积攒下来的。
连个干净板凳都找不到,长条案上以前摆放的两个花瓶也不见了踪影,十有八九是被胡青河拿去赌,输了个干净。
里屋更是又脏又乱,衣服散落一床,鞋袜七零八散,炕头上居然还摆着没收走的碗筷。
再一看,碗里的菜糊糊都快干了,估计都不是昨晚吃剩的,也不知放了几天了。
胡秀儿捏着鼻子,弯下腰从被褥中揪出胡青河的头,在他刚要开口叫喊时,一把扣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从被窝里扯了出来。
胡青河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想挣扎,可他稍微一动,脖子上铁钳一样的手就用力,听到耳边传来阴恻恻的警告:“别动,别嚷,不然掐死你。”
他顿时不敢乱动了,任由对方将他扯下炕,跟提溜麻袋一样提到了灶房。
郑小黑已经把灶房里的火生了起来,实在太冷了,生个火能稍微暖和些。
胡青河借着火光看清了提留他的人,不由害怕的颤抖了起来。
胡秀儿见他那样,就知道他心虚。
胡青河跟安氏都是无理还要争三分的人,但凡有一丁点占理,现在肯定要跳脚冲她喊,骂的她狗血淋头,再敲诈她点钱。
“我爹的事,你都知道啥,老实交代,我不杀你,胡编乱造,我杀你全家!”
胡秀儿拔出剔骨刀,语气很平淡,杀意却毫不遮掩。
许是杀的人多了,她身上那股杀意不遮掩的时候很有几分凌厉,哪怕是这样平淡说话,也不会让人误会她只是随便说说。
胡青河抖的更厉害了,不敢隐瞒,老实道:“我真的啥都不知道,我知道的时候你爹的坟已经被盗了,里正说这事不能叫人知道,对咱们村风水不好。
我也不知道你去哪儿了,也没办法给你捎个信,我就这个,那——”
“少扯这些没用的,我就问你,哪些地方是你觉得不对劲的?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爹跟谁有仇?”
胡秀儿不耐烦,打断胡青河,沉声问道。
胡青河哆嗦了下,觉得胡秀儿皱眉瞪人的样子,莫名有几分像大哥。